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繪事後素禮後之仁

  • 作家相片: Stone Tai
    Stone Tai
  • 2天前
  • 讀畢需時 6 分鐘

2025年

子夏問曰:「『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,素以為絢兮。』何謂也?」子曰:「繪事後素。」曰:「禮後乎?」子曰:「起予者商也!始可與言詩已矣。」

《八佾8》

子夏引用《詩經·衛風·碩人》的詩句問說:「『笑容美好動人的樣子,眼睛黑白分明,顧盼生姿的樣子,正因為有潔白素淨的底子,才能襯托出絢麗的色彩』是什麼意思?」孔子說:「繪畫這件事,施以彩色後,白色作为关键修饰色,用于凸显轮廓或调和众色。」子夏說:「『禮』也是後來的素白嗎?」孔子感嘆道:「啟發我的人是你啊,商!現在可以和你討論《詩經》了啊!」


子夏讀著《詩經·衛風·碩人》,目光停在「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,素以為絢兮」這幾句上。詩中描繪衛國夫人莊姜之美:那嫣然一笑,雙頰生姿;那明眸流轉,顧盼含情;更妙在「素以為絢」——正因有天生素淨的肌膚為底,才更襯托出妝容的絢麗光彩。子夏心中泛起疑惑:「這僅僅是讚美美人的容貌嗎?還是蘊含著更深的人生道理?」他帶著疑問,恭敬地向老師孔子請教。

孔子聽罷,並未直接解釋詩句,而是微笑著以繪畫為喻:「繪事後素。」這短短四字,蘊含著東漢大儒鄭玄所闡釋的古老智慧:繪畫時,先鋪陳五彩繽紛的顏料,最後才以純淨的「素白」勾勒輪廓、點綴細節,使原本可能混沌的眾色豁然分明,躍然於底材之上。這正是《周禮·考工記》所載「畫繢之事,後素功」的精髓。試想戰國帛畫,在天然棕黃的素絹上,畫師先施以硃砂、石青等礦彩,最後一道關鍵工序,便是用白色顏料提亮輪廓、點染雲氣。那抹素白,非為打底,而是畫龍點睛的「提神之筆」,在深沉的底色上劃出界限,調和眾彩,令畫面層次頓生,神采飛揚。

子夏何等聰慧!老師一句「繪事後素」,如一道靈光劈開迷霧。他瞬間領悟到更深層的類比:外在的禮儀規範(絢),不正如同畫布上的五彩顏料嗎?而內在的真摯性情、仁愛之心(素),不就是那承托眾彩、並在最後賦予其精神與秩序的素白根基?沒有真誠仁厚的本質,再周全的禮節,豈非成了徒具形式的空殼?

如同今日診間一幕:父親教孩子向醫師道謝,孩子依言低頭說「謝謝」,眼神卻游移不定;直到父親提醒「看著醫生說」,孩子才抬眼照做。這「禮」的動作雖完成了,卻如未經素白定調的混沌色塊——只因少了關鍵的「仁心啟發」。若父親輕聲告訴孩子:「醫生伯伯剛才很關心你,仔細檢查你的不舒服呢」,讓孩子憶起聽診時溫柔的觸碰、問診時專注的眼神,那聲「謝謝」便不再是被動的服從,而是對「被關愛」的自然迴響。這正是孔子感嘆「人而不仁,如禮何?」《論語·八佾》)的真諦——失去了仁心,禮儀便如無魂之軀。

子夏心中豁然開朗,脫口追問:「禮後乎?」——老師,那麼「禮」也是建立在「仁」這個本質之後的嗎?這一問,令孔子驚喜不已!他讚嘆道:「起予者商也!始可與言詩已矣。」孔子欣喜的,是子夏展現了讀《詩》的真諦——不是死記優美詞句,而是能穿透文字表象,觸類旁通,直指生命的核心價值。從美人妝容的「素以為絢」,聯想到繪畫技法的「後素」,再飛躍至人倫根本的「仁先禮後」,這正是《中庸》所言:「仁者人也…禮所生也。」禮的生成與層次,根源在於仁義之心。

此種「仁心驅動禮行」的智慧,在當代仍隨處可驗證:當餐廳服務生不慎打翻熱湯,若因恐懼責備而慌忙說「對不起」(禮),遠不如本能脫口「小心別燙著」(仁)更能撫慰人心。前者是社會規範的條件反射,後者卻是將心比心的自然流露——這道發自本能的關懷,恰似畫師最後揮灑的素白,瞬間為混亂場景定下溫暖的基調。 孔子畢生倡導「文質彬彬,然後君子」,正是強調內在質樸的仁德(質)與外在合宜的禮儀修養(文)應如素絹承彩,相得益彰。若無仁心為底,禮節便成虛文;若無禮儀彰顯,仁心亦難傳遞。二者交融,方成君子之道。

這場對話,深刻揭示了孔子「詩教」的精髓。《詩經》絕非僅是吟風弄月之辭,它是啟發良知良能的寶庫。子夏能從「巧笑倩兮」悟出「仁為禮本」,這份由表及裡的體悟,正是孔子期待弟子擁有的智慧——如同那位父親:若不止於教孩子「說謝謝」的動作,更引導他感受醫者的仁心,便是以生活為詩箋,為孩子的心靈鋪就素白畫布,讓感恩之色自然絢爛。

千載之下,「繪事後素」「禮後乎」的問答,依然在診間的童聲、餐廳的驚呼中迴響。它提醒我們:所有禮儀的素白筆鋒,唯有蘸滿仁心的顏料,才能在人間畫布上,勾勒出永不褪色的溫暖輪廓。

 


為青少年書:

 

想像一下,你讀到一段《詩經》描述古代美女莊姜:「她的笑容好甜好美,眼睛黑白分明會說話。最厲害的是,她天生的好膚質(素),讓淡妝也看起來超閃亮(絢)!」孔子的學生子夏看到這句「素以為絢兮」,心裡冒出問號:「這只是講美女化妝嗎?還是藏著更深的意思?」他決定去問孔子老師。

孔子沒有直接給答案,反而用「畫畫」來比喻:「繪事後素。」(畫畫時,最後用白色來定調!)東漢專家鄭玄解釋過:古代畫家(像畫戰國帛畫的那些人)會先在黃褐色的絹布上塗滿彩色,最後才用白色顏料勾邊、點亮重點。這抹白不是打底,而是讓整幅畫「活起來」的神來一筆——就像你畫水彩時,最後用白色點出反光或雲霧,畫面瞬間變立體!

子夏腦筋轉超快!他馬上聯想到:「外在的禮貌規矩(絢),不就像畫布上的顏色嗎?而人內心真誠的善意和關懷(素),不就是那關鍵的『白色』?讓禮貌不只是表面動作,而是有靈魂的!」他衝口問:「老師!所以『禮』也是建立在『仁心』之後的嗎?」(禮後乎?)

為什麼這超重要?看看這兩個現代場景你就懂:

 

場景1:診間裡的「謝謝」

爸爸看完病對孩子說:「跟醫生說謝謝。」孩子乖乖低頭:「謝謝。」(完成「禮」的動作)

爸爸注意到孩子沒看醫生,又說:「看著醫生說。」孩子抬頭照做。(動作更標準了)

但…如果爸爸多說一句:「醫生叔叔剛才很仔細幫你檢查,怕你不舒服耶。」讓孩子想起醫生溫柔的動作、關心的眼神,那句「謝謝」就會從「被要求的任務」,變成發自內心「感受到被關心」的回應!這才是用『仁心』(被關愛的體會)點亮『禮貌』(說謝謝)

 

場景2:餐廳打翻湯

服務生手滑打翻熱湯,驚慌說:「對不起!」(怕被罵、怕賠錢的「禮」)

vs 服務生脫口喊:「小心燙!別碰到!」(先關心人的「仁」)

哪種讓你覺得溫暖?肯定是後者!因為真誠的關心(素),永遠比恐慌的道歉(絢)更能打動人。

 

孔子聽到子夏的「禮後乎?」超驚喜,大讚:「啟發我的人是你啊!現在可以跟你深聊《詩經》了!」(起予者商也!始可與言詩已矣)為什麼?因為子夏看穿了:

禮貌(絢)需要真心(素)當基礎: 沒有真心的「謝謝」或「對不起」,就像沒靈魂的空殼。

《詩經》不是背來耍帥的:讀「巧笑倩兮」不只學形容詞,更要像子夏一樣,思考背後的做人道理——真誠(素)比表面功夫(絢)重要一萬倍!

孔子要教的是「活」的禮儀:他希望禮儀像那抹「後素」的白色,是從內在善良長出來的,讓人跟人的相處更美、更有溫度。就像你對朋友真心的幫忙(仁),遠比敷衍一句「需要幫忙嗎?」(禮)更珍貴。

所以,下次當你要說了「請、謝謝、對不起」後:

要反問自己:「我真心感謝對方嗎?我真心覺得抱歉嗎?」

試著像子夏一樣「穿透表面看本質」:這個禮貌動作,是為了讓對方感受我的善意?還是只是「做完該做的事」?

記得診間爸爸的啟發:引導孩子(或自己)先體會對方的用心(仁),禮儀自然會帶著溫度。

這就是兩千年前的「繪事後素」給我們的超酷啟示:內心的真誠(素),是讓所有外在美好行為(絢)發光的能量來源! 當你學會用「仁心」這支看不見的畫筆,你的一舉一動,都會是獨一無二、溫暖動人的藝術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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